云南人喜欢晒蓝天白云,这些景象在当前雾霾笼罩的地方显得那么的可贵,那么的肆意任性,随手一拍便可当作手机屏保,甚至不需要任何加工处理;北方人喜欢秀冰雪世界,白雪皑皑的大地银装素裹,妖娆剔透,对于我们这些没有见过冰天雪地的南方人来说,那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就是不折不扣的白色诱惑,他们习以为常的玩雪甚至成了很多孩子的梦想。大山和大海似乎在这两种炫耀中显得有些低调而沉默,如果在这两个地方生活的人都有种愿望,要么走出大山,去看看山外的世界;要么漂洋过海,去触摸彼岸文明,感受别样风情。
或许有些东西注定是“围城效应”——“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在春节假期,山里娃和海边娃都会惊奇地发现,他们一直想走出去的地方竟然被各种“A”牌的人群攻陷,平时看倦了的事物和听烦了的曲儿、还有那些摇摇欲坠的阁楼、土里土气的服饰,在这帮城里人的眼里都变成了风景,农民的叹息也成了他们的赞扬,世界就是这么矛盾,在不合理的搭配中透着各种合理,在不可能中孕育各种可能。
茶叶巧妙地中和了这种矛盾,俨然成了沟通围城内外的桥梁,让外面的人进得去,也可以让里面的人出得来,就以班章和冰岛为例,班章村位于西双版纳州勐海县布朗山乡,海拔1700米至1900米,平均气温只有18.7℃,山峦起伏连绵,沟谷纵横交错,尽管阳光充足,但雨量充沛,云雾浓、湿度大;临沧勐库有一座著名的邦马大雪山,海拔3200米,山顶终年积雪,山中云雾缭绕,原始森林密布,在邦马山脉北段的半山腰上,有一个古老的傣族村寨叫做“冰岛”,傣语“扁岛”或“丙岛”,意思是用竹篱笆做寨门的地方,这两个地方地处偏僻,经济落后,却因为古树茶的存在而让外面的人向往不已,而不菲的茶价又让里面的人见识了外面的世界,两者水乳共生,相辅相成。盛易祥。
无量山是个由诸多富有神秘色彩的大山的集合体,古称蒙乐山,以“高耸入云不可跻,面大不可丈量之意”得名,它的雄、奇、险、秀如清代诗人戴家政在《望无量山》中写道“高莫高于无量山,古柘南郡一雄关。分得点苍绵亘势,周百余里皆层峦。嵯峨权奇发光泽,耸立云霄不可攀”。无量山绵延百里,雄奇险峻,西北起南涧县,向西南延伸至镇沅、景谷等地,西至澜沧江,东至川河,景东县境内面积2581平方千米。生长着稀有珍贵林木。在原始森林中有虎、豹、熊、鹿、野猪、猴、山驴、岩羊、獐、孔雀、白鹇等动物。
金庸先生笔下尽得风流的无量山,却因交通不便阻碍了过往客商,变得封闭而沉寂。周围的安定乡、漫湾镇、林街乡、锦屏镇是景东县的主要产茶乡镇,其悠久的制茶历史甚至可追溯至三国时期,相传茶种、栽培技术为诸葛亮南征时所传授,直到唐代南诏时期,无量茶山一直是彝族在栽培利用茶树,据当地彝族世代相传,他们迁来无量山定居已经有60代了。
无量山古茶山迄今保存有许多珍贵的古茶树资源。20世纪50年代初期,在无量山随处可见许多直径在30厘米以上、树高3-5米的大茶树,千百年来,彝族对无量山的茶树加以保护、利用,并不断新植、改造,使无量山茶叶生产不断发展。但由于和外界缺少交流,信息相对闭塞,尽管无量山古树茶茶园面积至清代的就达10万多亩,每年产干毛茶3000多吨,但不得不面对充当名山茶“味精”的尴尬,本地加工鲜成规模、少有名气,但运到其他地方却大受欢迎,这种“墙内开花墙外香”的局面至今都是亟待解决的难题,以原来颇具盛名的老仓茶为例,清末明初都是“座上茶”,甚至产自景东县安定乡老福德古茶山的“老仓”普洱,因为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和品种资源,早在民国十二年(公元1922年),就曾获时任云南省省长的唐继尧签署颁布的“优质奖”。但由于社会动荡、销路不畅、税赋沉重等诸多因素致使老仓茶山逐渐衰败,同时,澜沧江流域的交通较为便利的勐海茶区逐渐成为普洱茶的中心产地,逐渐取代了老仓茶的历史地位,至此,老仓茶成了“食之有味,弃之也可”的昨日黄花。
随着普洱茶的不断升温,当一些名茶山在面对消费者的理性选择时,基于并不厚重底蕴之上的盛名也逐渐在推敲和认证面前变得摇摇欲坠,茶业届也在客观事实面前不断地在反省总结,普洱茶开始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以前的吹嘘终于站不住脚了,所有的一切都在接近真相,无量山的茶品“条索稍长,汤色黄绿尚亮,苦显涩弱,但涩较长,回甘较好亦生津,汤质尚饱满,叶底黄绿匀齐,有山野气韵”的独特个性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可,收藏无量山古树茶的旗帜正在竖起,风气正在形成。
笔者曾和普洱茶界颇有声望的茶人进行过关于无量山古树茶的讨论,大家的看法都惊人的一致,最乐观的看法就是无量山古树茶将恢复以前的历史地位,以一种最古老的“黑马”形式回归于大众视野之中。作为一名无量山的老仓人,对这种看法深表认同,并十分看好老仓茶的历史底蕴和未来潜质,这让我对家乡充满无限的想象和寄望,但愿有一天,当我举起手机,所晒的都是老仓的青山绿水,所言的都是老仓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