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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5月21日

记忆中老帕卡的味道

 

  在家乡古茶园环绕的村寨里,祖祖辈辈都把大茶树上的老叶子顺带背回家,或者在杀青之前就把老茶叶拣出来,分开杀青,分开晒;亦或是同时杀青,在所有的毛料加工制作完成之后,直接把揉不紧的伸展老叶子拣出来,同细茶(嫩叶生茶)区分开来。这些老叶茶就是村寨里世代流传、人人爱喝的老帕卡(老黄片)。


  老帕卡,以甘甜厚醇的滋味、大雅的香气、不苦不涩的口感、独特的韵味、持久耐泡和不伤胃而备受推崇。

 

  在我们寨子里,新一年的春茶老帕卡就可以直接冲泡饮用。我们直接用大茶壶烧水,大茶缸泡茶。如果没有客人,我们不分里外,一家人直接用一个大茶缸牛饮;如果有客人,我们会把大茶缸洗干净,再用茶杯把茶水分开来,大家共饮一缸水。

 

  除了上了年纪的老人,很少有人喝那种留了很多年的老帕卡。那种老茶汤喝下去稠稠的,滑滑的,细细的,甜甜的,偶尔还夹杂一股火烟(老草烟)的味道。寨里挂烟袋的老人都很喜好喝那陈年老帕卡。这是我记忆中的“老人”的味道。


  说起老帕卡,不禁想起对我很有影响也很重要的两位老人——老祖爹(我爷爷的爸爸)和外婆。

 

  老祖爹出身富农。他当过教书老先生,还做过茶商,后来被抄了家。在我们姐妹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80多岁高龄了。他不仅教我们念《三字经》,还教我们背会“才子读书来,来到桂花开;开门不见你,你中状元才”和“才秀成经教学开,开学教经有路来;来路有经通达你,你达通经成秀才”的诗句。更会经常跟我们唠叨他去卖茶时在茶马古道上发生的故事。他告诉我们,茶叶不仅有干毛茶,还有七子饼茶、葫芦茶、南瓜茶、铜钱茶等等形状。喝茶不仅可以解渴解毒消食,还是一种文化。

 

  老祖爹到哪儿总是手提一壶茶。茶壶是银白色的小锑壶,里面总是泡满苦苦的茶。小时候,我们时不时会忍不住啜上两口他的爱茶,感觉很苦,就赶紧去打一大瓢冷水,咕噜咕噜喝下去,撇撇嘴说:“还是井水好喝!”老祖爹总是宠溺地笑笑。

 

  老祖爹睡前总是喜欢冲壶茶摆在床边,半夜醒来一定要喝茶,早上醒来也一定要喝茶。

 

  我外婆是个极有修养又很贤惠的女人。我们姐妹小时候基本是被外婆拉扯大的。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外婆每天都孜孜不倦地给我们讲故事,从《蛇郎哥哥》到《大蒸吧二蒸底三饭勺》再到《梁山伯与祝英台》,从很简单的故事道出很多浅显易懂的道理……

 

  在我5岁那年,外婆开始带我们去古茶园。那时候,我和妹妹的游乐园就是自家的古茶园,那里的小虫、蚂蚁、青蛙、蚂蚱等都成了我们的“玩具”。外婆总是把她的大包头扯下来给我们当铺垫,大面襟衣衫脱下来供我们当被子。

 

  就这样,老祖爹和外婆看着我们成长。

 

  不知从几时开始,我也学会了喝茶,喜欢上了那种记忆中永不退色的“老人”味道。这种旧时光的味道也许我会一直喜欢。直到时间安静,岁月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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